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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加州硅谷南湾的华人贵妇杨小青,这天从一大早起,就在电话上,一个接一个的打,为的是要得到对方接获“张府”邀约请帖的回应。并且也张罗为后天下午在她自己家裡办宴会,已安排好顾请的餐厅、佈置、及乐队等的连络与确定工作。
原来,从她先生由台湾回到加州的“家”以后,就已经三番两次要小青在家裡办个盛大的宴会;一方面庆祝他在加州开的公司三週年纪念,另一方面也请所有的亲朋好友来吃喝一顿,并且藉此机会展现一下他们家日益增加的财富,和在此地老美与华人社会中的影响力。
小青对丈夫“交付”的这份“任务”,确实是怀著既欣喜却又厌烦、複杂也是矛盾的心情。她不喜欢丈夫总是要搞排场,尤其是他又持别爱把他家的企业和在加州公司的雄厚财力、与生意上蒸蒸日上的成就,在自己的家人、社区的朋友面前炫耀,让他们羡慕、甚至还妒嫉呢!
可是话说回来,小青她平日不大喜欢应酬,跟朋友多是一对一的往来,很少与好几个人聚在一起,主要也是因为朋友们大半都已有家小,无法经常相约见面;所以,也就因为有这种在家开宴会的场合,小青才能与她的三五个闺中女友,凑在一起聚聚,七嘴八舌地谈天说笑,暂时忘却生活裡不愉快的一面;或是把她最最私密的,与男人的“外遇”甘甜、苦乐,也搁到一旁,不去烦心了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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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~!凌海伦呀,你…你倒底能不能准时来嘛?你跟你先生两个商量好了没有…?宴会是三点钟就开始的…”小青在电话上问她的好友。
“……”
“是呀…是呀…当然是你们一起到比较好啊…!哦~那…那不能就算了,反正你先到,我们也好多私下聊聊嘛…!什麽…?要带一个人…?还是我认识的…?当然好呀…!要猜是谁…?我怎麽猜得中呢…?哎呀…别卖关子啦…告诉我嘛…!啊~?是他啊……?”
“……”
“哦…!”听电话中凌海伦说的,小青竟然脸红了。
“……”
“没有啦!你别乱讲好不好…?呣…唔…你少拿我寻开心了吧…!嗳…嗳…你可以不管,可别人还要名誉的呀!好啦!你告诉他,我们竭诚欢迎他来就是了…!好,那麽后天见!”杨小青挂上电话,嘴角还微微地勾著,似笑非笑的,对自己说:“真没想到,他居然还记得我…嘻嘻…”
原来,凌海伦对小青提到,要带来参加宴会的,是小青在大学时代的一个男同学,叫徐立彬,她还是大一新生的时候,他已经大三了,偶然在一个由男女高中联合校友会办的舞会上,小青跟他认识,一起跳了几隻舞。后来,男的毕业前,他们在校园裡不期而遇,小青还跟他到冰果室吃刨冰,聊了聊,又互相交换了家裡地址、电话,说在暑假期间尽量连络;后来,除了两人通过几封信之外,却也未曾相约出游过。
倒是小青婚后,跟丈夫一同到美国中部威州的麦迪逊大学“留学”其间,正好徐立彬也在美东念研究院,曾经有一次,他跟几个大学同学,一道驾车横越美国往西岸旅游途中,特地经过麦城,来到小青家中做过客。在她跟丈夫住的小公寓裡,小青也请了好几位在麦城的老中同学,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包饺子吃、谈天说地、喝酒、唱歌…
那时候,大部分的留学生都还是单身,就只有小青是已婚的。仅管大伙人年龄相若,都有说有笑,但在小青心中,她却发现自己和眼前这些人,早已不再相同,彷彿已经是在两种世界裡了…
徐立彬来的那年年尾,杨小青收到他由纽约寄的贺年卡,说他在横越美国的旅忖能够见到她,十分高兴、难忘;裡头还要她问候她丈夫。小青读了,心裡有一种甜甜的感受,也有一丝怅惘…
其实,小青对徐立彬的印象,只不过是他在大学校园裡,经常满脸带著笑,有点说不出的稚气、天真的表情;和他总是快步来、快步去的,连打招呼时都不停下、匆匆忙忙忙的模样。当时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小青,从来未曾与男生约会过,搞不清楚徐立彬对自己的态度,以为他对自己没什麽兴趣,也不会有丝毫喜欢。
加上,当时在女生宿舍裡,对男女关系的閒言閒语十分风行,总少不了有关徐立彬的“风流”,和飞短流长的情史,传到小青耳中,听了一方面好奇,一方面也为自己不是有关“他”谣言裡的人物,而感到满庆幸呢!
当然,在“印象”之外,小青心裡的徐立彬,又完全是另一回事。不过,有关这另一种的“感觉”,是应该只属于杨小青私底下,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;即使到现在,也还是不宜乱加忆测、渲染,就先在此姑且说它是个“题外话”,待到时机与状况恰当的时候,再由小青自己表达出来吧!
小青心中的这些“过去事”,被凌海伦的一通电话勾起,就令她突然对二十年时光的逝去感歎不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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